“老爷。”袁飞飞抱着小腿,尖细的下巴垫在膝盖上。张平就坐在他面前，袁飞飞抬起头，看见阳光隔着层层树叶照下来,在张平宽厚的背上形成一个一个的小斑点。
“老爷。”袁飞飞轻轻叫他。
袁飞飞冷嗤一声，道：“到底为何。”
往常袁飞飞同张平乱折腾的时候是很期盼这个手势的，这代表张平妥协了，随她便了。但不知为何,今日这个情境下，见到张平做了这个动作，袁飞飞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，闹心得想把自己้头都拔了。
张平摇摇头。
张平看着袁飞飞,过了一会,抬手拍了拍袁飞飞的小脑แ袋。
“你比划的她又看不懂ฦ。”袁飞飞又道。
袁飞飞笑道：“你说，要是以后我不在，你们两ä个怎么说话。”
夜里，袁飞飞睡得很不安稳，她翻来复去，伸胳膊蹬腿。张平本就心中有事，加之袁飞飞这一闹腾，彻底睡不着了。
没一会，袁飞飞一个扫堂腿，搭在张平大腿上，脚๐丫子踩着张平的膝盖，还不时地揉搓一下。
狗八脸上瘦巴巴的,一双眼睛极为ฦ突出，看得久了会给人一种狰狞的错觉。
“吼！”袁飞飞瞪大眼睛惊奇道：“你还会用这样的词，真是奇了。”
狗八：“她们相识有一阵子了，若无差错，她应该就在这里，你进楼等一等，小的是进不去的。”
狗八笑了一下，道：“张老爷，小的先告退了。”
袁飞飞打了个指响，坐回原位，等着刘氏回来。
你饿了没。
如今，已๐经过去很久了。
就算隔着布衫，就算隔着夜色，袁飞飞依旧能ม感受到张平后背上的凹凸起伏。如同在一片宽阔的土地上，蜿蜒着小小的山丘和沟壑。
她问凌花：“一人一条？”
“没有不给你的时候？”
袁飞飞也不多话，自己把衣裳穿好，又把被子叠了，然后跳下床。张平坐在桌边，门没有关，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外面的院子，好似在思索ิ什么。
“老爷？”
袁飞飞看了一眼面前的书简，然后一脸死人相地看着屈林苑，“这是啥。”
袁飞飞挖了挖耳朵，“行，留แ这吧。”
可她自顾自兴奋，没注意到一旁裴芸安静地低着头，不说话。袁飞飞觉得有些不对劲，她问道：“哭包，怎么了。”
“嘁！”袁飞飞还以为是什么เ事，“当然不报官，这种事就要以牙还牙，谁找官家！”
“那些丫头们都叫开了，说小少爷了脾气，到底是怎样了。”不徐不缓地一道声音传来，而后一个身着艳丽华服的女人走了屋子。
袁飞飞目瞪口呆地看着来人。
袁飞飞：“哄不哄。”
袁飞飞斜眼看他，“你让我哄了？”
袁飞飞：“要不怎地。”
袁飞飞一胳膊给他扒到一边，“烦啊。”
再回到病癞子那里时，门口的人只瞧了他一眼就放他进去了。张平将刘四扔进地道，刘四从一丈多高的地方摔下去，掉到เ地上哎呦哎呦叫个不停。
病癞子和胡头坐在地窖最里面，他们好似一直在等着张平回来。
袁飞飞瞬间炸毛，“什么意思！？看不起人？”
“呿……”袁飞飞冷嗤一声，道：“他们的确没想杀人，有个人还说什么เ主子不让弄出人命。”
袁飞飞泄气地坐到地上，胡乱摆手道：“去吧去吧，你砸吧。”
袁飞飞：“……”
裴芸：“你这简直就是市井的阴招，你、你……”
裴芸涨红了脸，声音也不禁小了几分。
在打铁ກ房一丈开外的地方，袁飞飞就感到一股猛烈的热气，混杂着浓浓的铁器味道，熏得袁飞飞险些睁不开眼。
张平背对着她，站在铁炉前，轮着大锤，一下一下地捶砸热铁。
“是你！”
张平看了看袁飞飞，袁飞飞对他道：“老爷，我认识他！他帮我埋了驴棍！”
“干什么干什么！”小乞丐被她突如其来一拉扯，脚下不稳险些跪下去，袁飞飞往上使劲一提，给他拉了过来，“你跟我来！快点！”
小乞丐怒道：“你干什么！”
张平摇摇头，而后想了想，又冲他比划了两下。
洪英看得一身虚汗，他干笑两声，道：“对对，小丫头身世可怜，留她就算是积德了。”他怕张平再多问，连忙岔开道，“对了，她干活可还利ำ索，她年岁小，可能许多事还干不明白，你多留心提点一下。我瞧她机灵，应该学的很快。”
袁飞飞：“有十岁了。”
“小孩子家家不老实，还撒谎。”他又打了个嗝，招呼着后面几个人，“走了走了。”
袁飞飞蹲到他面前，轻声道：“你总瞧我，做什么。”
狗八退无可退，别过脸，道：“你让开些。”
袁飞飞：“你瞧我，凭什么เ让我让开。”
狗八转过头，与袁飞飞四目相对。他看见月光照在袁飞飞的右脸上，泛着淡淡的银光。他心里微微一动，扔下手里的糕点，向面前的人抱了过去。
袁飞飞被他整个环抱住，动都没动一下，她还是那ว句话——
“你瞧我做什么。”
狗八生的长手长脚๐，加上身形消瘦，这样一开怀，就像是拼凑到一起的竹竿子一样。他在袁飞飞的耳边道：“我说了，你别打我。”
袁飞飞：“我不打你。”
狗八道：“我瞧你好看。”
袁飞飞挑眉，“好看？你觉得我好看？”
狗八抬起头，定定地看着袁飞飞，肯定地道：“好看。”
袁飞飞：“那，我和凌花谁好看。”
狗八想都没想，“你。”
袁飞飞哈哈大笑，道：“小心凌花听见赏你几个耳刮子。”
狗八坐回去，靠着墙，全不在意道：“我若是能给她打到เ，也就不跟你混了。”狗八从地上捡起刚刚掉下的糕点，吹了吹灰，低声道：“你与她是不同的。就算她爬到花魁的位置，风光个几年，到头来还是鬼命。而你……”狗八眼睛盯着手里的点心，道，“飞飞，你是富贵命。”
袁飞飞呵了一声，道：“张平最近都不怎么เ干活了，家里眼看揭不开锅，你说我是富贵命，我得请教一下我贵在哪。”
狗八道：“谁说富贵只能是吃穿了。”
袁飞飞没说话。
狗八转头看着她，道：“你见过火光么。”
袁飞飞：“谁没见过。”
狗八：“那ว你见过火光旁的飞虫么。”
袁飞飞看着他，狗八又道：“在我眼里，你就像火光一样。”
金楼生命案，有人报了官，官府查封金楼，但任何蛛丝马迹都摸不到เ。半个月后，金楼重新开张，凌花自然而然坐到花娘的位置，一时风光无限。
袁飞飞去问凌花，裴芸到เ底知不知道这件事。凌花对她说，说他知道也行，不知道也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