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4与陈思和的通信一2(1 / 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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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年前,在上海ร《文汇报》上,你率先对拙作《“狐仙”择偶记》作出了肯定的评价,此后引起一场不大不小的争论,并因此使我在当地无法生活下去。但我仍要感谢你。因为ฦ正是那场争论,使我的作品扩大了读者面,也使我自己增长了见识,世间的事原来这般有趣。

说实话,表作品之前,我并非不想投师。但不可能。我那地方แ四省交界,太偏僻,环境迫使我只能靠自己。我已经习惯于用自己的眼睛观察斑á斓的尘世,用自己的脑แ袋领悟人生的道理。除了读书,我最喜欢一个人坐在那ว里纳闷,那实在是一种享受。人做什么会受到限制,而想什么却是自由的。想想好笑,便独自笑了;觉得可恶,便一通脾气;感到可悲,便红了眼圈,一个人在那里汹涌着感。我曾担心,这样下去会弄出神经病来。据说,文坛是个热闹的去处,而我却独自在荒野里踯躅,会有个什么结果呢?我把自己้的想法告诉了《钟山》的一位老编辑蒋寿山老师,他沉思良久,只说了一句话:“文坛的事,知道也好,不知道更好。”这位老编辑当年和赵树理是至交,他本人历经磨难。我知道他的经历,也就掂出了这话的分量。就这一句话,我把他看做恩师๲。可惜他已不幸去世了。

我有志于创作,是在中学时代,那时就读了不少的书๰。“文化大革命”中一度打消了这个念头。我是“老三届”中的“老高二”,毕业后回家种地,当了大队干部ຖ。光着脊梁干活,挎着粪杈子一转几个村的事常有。那ว种时候,如果能现一堆人畜ไ粪,真是快活极了。人呢,只能到哪步说哪步,到什么เ山唱什么歌。后来,我参加了工作,在县里搞新闻报道,重又和书报、文字打交道了。这时,又萌动了搞创作的念头。于是悄悄做准备,一是读书,读各种书,政治、哲学、历史、文学,以及许多杂书都读,增加自己的知识面。二是观察和积累生活。读一本书๰,我喜欢琢磨,看到一件事,我喜欢沉思,从不轻易放过。慢慢从书๰本和社会中ณ领悟到一些人生的道理。古人说,世事洞明皆学问,人练达即文章。我相信这话。这样的准备经过了十年,我感到思想开窍了许多,对许多事也有了自己้的理解。后来,终于有了创น作的冲动。

明乎此,我们就可以这样认为了,文学创作是有某些规律需要遵循,是有某些技巧值得学习借鉴,但决没有什么越人生社ุ会之外的“诀窍”,或者某种现成的唾手可得的“做法”、“药方แ”之类的东西。因此,有志于文学的青年朋友,如果你周围有作家可以请教,固然是好的。但如果你不认识任何一位编辑,任何一位作家,那也大可不必烦恼。到书里去,到人生社ุ会中去观察、体味吧,去探胜寻宝吧。宝在那里——灯火阑珊处。

一般取用什么材料写作自传的,亲身经历的,看见的?作品中的人物都有模特儿吗?

每次作品完成后,有什么感觉?你觉得自己้最满意的作品是什么?

我想到了写土匪!

关于这些人的故事,我从小不知听了多少。参加工作以后,由á于数次下农村工ื作,又接触了几个这类人物。在一个大队,我还直接办过一个老土匪的案子。但这时的他们,在饱经人世沧桑之ใ后,都已老迈,老迈得像活化石一样。他们在回忆往事的时候,雪白的胡须抖动着,枯涩的黄的眼珠,不时泛着恍惚的光。他们回忆着,述说着。断断续续,不断流出浑浊的泪水。那一副痛苦不堪和胆怯的神,常常使我产生莫大的同。这就是当年那些叱咤风云的草莽英雄吗?他们昔日的威风哪里去了?他们曾经舍生忘死去追求的东西,都追求到了吗?这些幸存者解放后的处境和日຅子怎样?他们如何从自己的切身感受中,看待社会和人生?

沿着这个思路继续展,如果接下去让孙三老汉把驴卖掉也未尝不可,因为这样已๐经反映了农民怕变的思想。但我联系这些天和农民的接触,深感他们即使在最困难的时候,也从没有对党对社会主义失去信心。他们骂过“歪嘴和尚”,但绝不骂。因为使他们翻了身,生活一步步改善。尽管目前农民的生活仍旧十分困难,却比解放前要好得多,这是谁也๣否认不了的事实。他们相信事实,也就相信。因此,如果让孙三老汉把驴卖掉,就不符合这个思想的主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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