珊瑚等不知就里，只听说县主大长公主府上失足落湖，连带着自家世子妃也受惊病了，个个都急着院子门口迎着，见绮年眼神木然，还当真的吓坏了，个个脸色发白，此时见绮年这样，一时还反应不来，急道：“世子妃究竟怎么了？”
绮年回想起当时的情景，不由得微微冷笑。第一个跳下水救的就是秦岩，幸而水浅，秦岩是把拉着一步步走上来的，若是抱上来的，这热闹就更大了。以至于秦王妃甚至不敢让女儿在东阳侯府养病，烧刚退下去就忙忙地带了回家来。
秦王妃叹了口气：“有些话呢,按说我不该插嘴,ไ可是若闹开了终究与你的名声不好。香药去送消เ夜，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错,你罚便罚了，可与世子厮闹就不该了。香药是世子的侍妾，正经是过了明路的。”
秦王妃做出一副“知道你嘴硬”的了然表情，柔声道：“我知道你心里不自在，这才刚新婚呢，何况又为着这些风尘女子。不过你听做长辈的一句话，跟世子拧着总归不好，传出去你是要吃亏的。唉，咱们女子便是这般命苦，好不好的扣上个妒字儿就成了错，谁知道咱们心里苦呢……”
绮年心想我能跟你说花生油在我那个时候已经普及到不能ม再普及了么？将来花生油是食用油的主力成员呢，不可能卖不出去的。这些话当然不能说，她就只能分析道：“一来是那地实在适合种花生，种稻米是不成的。你也看了那土了，河东边种稻米还勉强，河西那边都是沙地，年年种年年亏。姓顾的仗着自己้有个内监兄弟，上欺东家下压佃户，自是不管个ฐ好歹，其实连佃户们都知道那地不好种的，不然为什么เ一说他们就情愿了？若真是地好，种熟了的事，他们也不肯轻易换的。”
绮年走过去趴到他肩上：“我那ว还不是仗着世子爷的威风吗？狐假虎威而已๐。”佃户们被姓顾的欺怕了，原东家是个商人也惹不起内监，可郡ຉ王府却是不怕的，“姓顾的倒还识相，我搜罗的那些证据竟都没用上。”
“不用了，一会儿也要去给王妃请安，我靠一会儿就好。”绮年看看外头的天色也才蒙蒙亮，不由得叹息，当官也是件很辛苦的事，天天点卯都要早起。
绮年捂着手炉笑了笑，悠悠地道：“如鸳啊，你家姑娘昨天犯错了。”
秦嬷嬷咽了口气，只得低头道：“是。”
今日请来的正宾是李氏，赞者是吴知雯。赵燕好虽是郡ຉ王之女，却是庶出，平日里又有赵燕妤压着，一般人家的庶女自是高攀不上郡王府小姐，官宦人家的嫡女们却又自持身份不愿与庶女结交。故而绮年问她想邀请谁来观礼时，竟是十分尴尬，难以拟出名单。但若是观礼者太少，又关乎到姑娘家的脸面。
“夫人今日真是大喜了。”秦王妃的应酬话素า来说得滴水不漏，声音又轻柔温和，谁听了都觉得舒服，“新婿可是皇上亲点的状元郎，十八岁的状元，便是整个大宋朝都没有出过几个ฐ呢。”
后头两家定亲过礼，恒山伯夫人也见着了这位女婿，发现他文采风流年轻俊秀，倒是个好人选，加上郑瑾自己在屏风后头也看了，觉得满意，恒山伯夫人这态度就顿时扭过来了。虽然说女婿如今才只是个六品，但丈夫已经教育过她：非进士不入翰林，非翰林不入内阁，只要扶持得力，这个ฐ状元女婿将来前程远大。既ຂ然如此，恒山伯夫人自然是高兴的了。
自然了，昀郡王出身天家一脉，乃是本朝唯一的一位郡ຉ王，与如今龙椅上的那位虽然血缘已经混得远了，但也有个名份。这样的身份，要升也无可再升，要降么——除非是出了谋逆之ใ类的大罪，否则也是断不会降的。因此昀郡王自己也有这底气能ม关起门来过日子，无需秦王妃从那些京城贵妇们嘴里打听什么消息。
其实这个时间姚黄也是提早了的。昀郡王每隔一日早晨要到后头园子里打一趟拳，然后沐浴更衣再去前头书房用饭，顺ิ便见见幕僚们，处置一下外头的事。他虽是未领ๆ着实缺，但隔三差ๆ五也要上朝的。这时候刚刚ธ走了，秦王妃那边还更衣梳妆呢。加上绮年又早来了片刻，就更不能立即见着了。
果然不看脸是对的，绮年对着赵燕恒的后背擦了几下，心情渐渐平静了。已然是初秋，其实也没有什么汗渍，也不方便用澡豆，不过是用清水仔细擦拭两遍即可。绮年认真地把赵燕恒的上半身擦完，披上中衣，然后结结巴巴地开口商量：“能ม不能，能ม不能世子爷自己把腿擦一擦？”她实在没有勇气现在就去脱赵燕恒裤子啊。
“其实只是看着吓人，并不是不能动了。”只要不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到伤腿上，还是可以稍稍活动的。赵燕恒暗中活动了一下脚踝，疼痛已经不大明显，于是决定——不忍了！
如鹂脆声应了，等清明走了才扒如鸳耳边小声道：“瞧她那ว样儿，真觉得自己比别高贵多少呢。”
都打发走了，绮年关起门来，把今日宫中听见的看见的全部都对赵燕恒讲了：“说，王妃是不是打算把秦枫嫁给永顺伯？难道她看好永顺伯吗？”
绮年只叫如鸳梳了个简洁的螺髻，簪了一枝赤金红宝海棠步摇便停了手，转回身来对着四个丫ฑ鬟道：“还不快给世子爷行礼。”
“都起罢。”赵燕恒倚着床头微笑，“世子妃既带了你们来，必然都是得她看重的，好生伺候世子妃。回头去小满处领一个月的月例，算是赏你们的见面礼罢。到了这府里，有什么不懂的，只管去问小满，她必知无不言，莫给你们主ว子丢脸。”
昀郡王略一迟疑，就见赵燕恒挣扎着要起身，连忙道：“不必了，日后补行大礼便是。”
这话说得合了昀郡ຉ王的心意，挥手叫下们照ั他的话做，见赵燕恒睁开眼睛感激地看了自己一眼，便对长子点了点头。
席间坐的姑娘们大半都是曾有过几面之缘的，还有几个是今年才到了年纪可以出来交际的，但无不知郡王府世子定亲这件阴差阳错的“佳话”，有几个便私下里瞧着绮年议论起来，评论她的衣着举ะ止。忽然听有笑道：“听哥哥说，郡ຉ王世子前几日为凌波楼一位胭脂ฦ姑娘赎了身，花了三千两银子呢。”抬头一看，正是郑瑾。
郑瑾并不罢休。其实她对苏家的亲事并不满意，想当初张家还是西北大将军呢，她都觉得张殊配不上自己，何况苏家这样没根基的，若苏锐不是皇帝钦点的状元，怕是正眼都不会看一下。只是这次恒山伯极其坚决，甚至说她若这次还不嫁便去家庙修行罢，加上她的年纪已快十八岁了，再拖几年便不好看相，所以没奈何只得同意了。
阮夫人倒有些不在意：“我又不争她这些妆奁。倒是娘你，也别把东西都贴了她，手里总要留แ些。”
这么一说，阮夫人倒想起一件事来：“大哥和二哥给她添了多少东西？可跟给连波的一样？”
魏侧妃蹙着两弯细眉轻叹道：“妾也只是随便走走，并无什么要去的地方。”
魏侧妃低头轻叹道：“妾并没有什么愁容，只是这些日子世子就要大喜，妾不合想到二少爷的亲事，所以……”
郑氏暗地里捏了一把汗，照着与丈夫和大伯商量好的话回答：“回太后的话，初时家里实是看着韩传胪好，怎奈两ä人的八字不合。后头去庙里求人批了八字，说这孩子先天的有点弱，要许个八字里多水的丈夫才好扶持。恰好她姑母的嗣子进京来，臣妇的大伯看着那孩子稳重，问了八字又相合，就许了。因着那孩子也有志气，想着中ณ了进士再娶亲也风光些，此事便只有家里人知道，并没宣扬出去，连惠侧妃都不知道的。不想——倒是扰了太后……”
绮年心里叫苦，只得站起身来：“是民女。”
这个道理李氏懂ฦ的。进士，每三年取几百人呢，除了三鼎甲会给人留下深刻印象之外，就是传胪都要差着一些，更何况后头的呢？将来各自得了官，究竟经营得如何，却不以当初得中ณ的名次为ฦ准了。君不见，那ว入阁拜相的，有几个是状元榜ึ眼探花呢？
“若成了亲，自然要另找房子。”吴若钊并不打算招上门女婿，他看好周立年，想要托付女儿的终身，却并不是想着叫女儿借娘家去打压女婿的。
“不去。”绮年冷冷一笑。阮麒可真会挑地方，大明寺人来人往，两人相见倒也不难，只是若被人发现了，她就全完了。
绮年又冷笑了一下：“乔连章自己้做的事，就让他自己想办法去收场！”乔๒连章已经不小了，不是那种不懂事的孩子。想必她说话乔连章是不听的，那么就让他听的人来说吧。
严幼芳坐在车上，气得直哭：“姓乔的分明是有意如此！有爹生没娘养的小野种，欺到เ我头上来了！”
严幼芳抹着泪发狠：“别落在我手里，否则要他们好看！”
绮年轻咳一声打断他的马屁：“世子，并非民女睿智。其实，民女颇有自知之明，绝非什么天纵英明之资，但以京城中无数世家贵女而言，比民女更为聪慧者不知凡几。只是如今世道，闺阁女子足不出二门以外，男子外事亦不入二门之ใ内，又何来眼界呢？即如民女，无非是父母娇纵，不曾太过拘禁，是以在外头稍许看了些事而已。若因如此而许民女以睿智二字，着实惶恐。也恐对天下女子，有不教而诛之意吧。”
绮年真想说：我不相信就可以不帮忙吗？想想这话说了也无益，这种特权阶层，哪里有理好讲呢？只好无奈地道：“只愿世子记得今日之ใ语。”
孔丹冷笑道：“姐姐就是太老实了。自来这后宅的事，不是东风压倒西风，就是西风压倒东风。我守着妾室的本分，少奶奶又能ม奈我何？且老爷和太太对少爷的亲事看得极要紧的，自然要挑那ว贤惠宽厚的少奶奶，断不会挑周表姑娘或乔๒表姑娘那样儿的。”
孔丹一时嘴快说漏了，想要将话咽回去已来不及，索性就道：“姐姐你难道就没看出来？太太督着少爷在外院读书，不就为ฦ着躲两位表姑娘么？”
“应该不会。”绮年说了一句，突然冒起一个想法。秦苹口称在显国公府遇了歹人，而当天偏偏真的有个歹人，还杀死了她的丫鬟——如果她是那个歹人，会不会怀疑当时的目击者并不只这丫鬟一个？会不会怀疑ທ——秦苹也是目击者？会不会——也想杀她灭口？
“走，咱们赶紧回去吧。”绮年一分钟都不想多呆，回了吴家才最安全吧。
小丫鬟匆匆进来低声向金大奶奶说了几句什么。金大奶奶虽对外说是国公府的人，其实不过是显国公的侄媳妇，丈夫又不是什么出挑的人，这些年也不过是守在国公府里过自己的日子，不算见过大世面的，此时听了丫ฑ鬟的话，脸上就有些控制不住露出点紧张神色，起身对一众宾客笑道：“前头有点儿事，恕我去去就来。”
绮年心里咯噔一紧，跟韩嫣一起借口净手，也离了紫ใ藤花坞。一出来韩嫣便急道：“莫不是张家悔婚了？”
如鹂连忙撇清：“我只说了些大家都知道的，好比姑娘喜欢川味，好穿湖蓝色的衣裳，平素喜欢看些游记之类，其余的什么都没说。”
如鹂不好意思起来：“奴婢没问出来……”就是没套出话来。
冷玉如哭了一会，才自己拭了泪道：“我要写信给嫣儿，若是她能ม来送我，我就再无遗憾了……”张家远在西北边关，这一嫁出去，除非张家将来调回京城，否则ท只怕就再不能见了。
“我明白。”冷玉如点了点头，抓着绮年的手，“好妹妹，我晓得你是为我好，否则断不肯说这种话的。我既嫁了他，日后他就是我的天，至于韩大哥，那只是嫣儿的哥哥了。”
永安侯夫人身边跟了两ä个少女，大的是孟家二房的庶女孟湘，小的则是永安侯自己的妾所生女儿孟涓，前次在东阳侯府大长公主寿辰上都是见过的，只是没说话而已。孟湘清雅，孟涓娇憨à，被一群夫人们拉住了说个ฐ没完。
冷玉如目中也不无歆羡之意，低声道：“能ม如永安侯夫人这般，后宅里上下和睦的，真是天大的福气。”
郑氏哼了一声，将手中的茶盅往桌子上一搁：“老太太再怎么心爱我都管不着，只别把主意打到我的霆儿头上来！天天的借着过年，扯着哥儿姐儿们都往松鹤堂去，为的是什么？当我和大嫂都是瞎的不成？大嫂好性儿，我可不能！我的霆儿将来要风风光光寻一门好亲事，可不是拿来给老太太心疼外孙女的！”
郑氏冷笑道：“见天的一副柔弱模样，稍有点不顺心就要哭不哭的，做给谁看呢？男ç女七岁不同席，便是亲亲的表兄妹，也没有个天天厮混的道理！老太太打的什么主ว意，当我不知道么？无非是爹娘都去了，连嫁妆也没有，虽有个兄弟，却还小着呢，倚靠不得。这样的姑娘，老太太再怎么想办法，也找不到เ一门风光亲事。想来想去，可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了？”
冷玉如脸上薄薄敷了一层脂粉，却掩不住眼圈微微红肿，一看就是哭过了。她性子倔强，极少落泪的，不由得绮年不惊：“出什么เ事了！”
“什么！”绮年也不由得急了，“她怎么敢！你爹爹呢？冷伯父他怎么想的？”
吴嬷嬷笑道：“也有喜欢那说话爽朗的——端看你们两个今后的福分罢。”
吴嬷嬷呵呵笑道：“是我老糊涂了，不说这个ฐ。今儿我看见周姑娘拿着枝绢桃花出去了，可是大太太说让姑娘们拿的？倒没见我家姑娘说起过。”
“我做的中衣，跟针线上做的一样吗？”绮年似笑非笑，拿过行李单子看了看，“如鸳，把箱子包袱挨个ฐ儿打开。世子这一去只怕要一两个月，我都要一一过目才能放心。”
如鸳如鹂答应一声，上去一一地解包袱，开箱子。绮年拿着单子挨样地检查，检到那六套中ณ衣，不由á得笑了：“把那套绣紫花的拿出来，这绣的可是什么花样呢？”
赵燕恒如今的衣裳都是小雪的针ฤ线，但这套绣紫藤花的中衣一看就不是小雪的手艺，不但绣花的颜色少了深浅变化，就是针ฤ脚的匀细也远远不如。绮年拎在手里看了看，伸手进里头摸了摸：“这线头儿还有露在外头的呢，小雪如今做出这样的衣裳来了？这样的衣裳也能给世子穿吗？刚刚夸你周到清明，你这是打我的脸呢，还是打你自己的脸呢？”
清明脸色变了变，低头道：“奴婢一时失察，请世子妃恕罪。”这套中衣是白露做的，她收拾行李的时候顺便就放进来了，却没想到绮年会一件件地来查验。
“把小雪叫来。世子让她管着针线，就做出这样的衣裳来？”
清明这下真的变了脸色，小雪当然不知道有这套衣裳๙，若真叫了来，事情又要闹大，咬了咬牙，终于一弯双膝跪在了地上：“都是奴婢的错，世子妃责罚奴婢一人就好，小雪并不知这事的。”
绮年又笑了：“这话好笑，她自己做出来的衣裳๙能不能穿都不知道吗？做成这样的衣裳也有脸拿出来？”
清明紧咬着嘴唇，终于道：“世子妃明知道这衣裳๙不是小雪做的，何苦又拿她做筏子。”
“终于肯说实话了？”绮年哂然，“究竟是我拿小雪做筏子，还是你把好姐妹拖出来做挡箭牌呢？谁不知道世子的衣裳๙都是小雪管着，你在这些上头捣鬼，还说与小雪无关吗？”
清明沉声道：“收拾行李是奴婢的事儿，奴婢一人犯错自然是一人当的。世子妃要怎么责罚奴婢都领ๆ了，只别ี牵扯了旁人。”
如鹂忍不住道：“究竟是谁在牵扯旁人？若不想着牵扯，为ฦ何不一早就跟世子妃说这衣裳里头是你做主夹带了，偏等世子妃翻出来才说？”
清明无言以对，只道：“世子马上要去渝州，只求世子妃容奴婢伺候世子回来再罚。”
绮年微微一笑：“怎么？这会不说让旁人来伺候了？我还当你会领了罚，然后让白露伺候着世子去渝州呢。”
清明心头一震，惊疑不定地抬头看了绮年一眼，见绮年似笑非笑，眼里一派了然，方才知道自己做的事都已被她看透了，不由á得心中一紧，生恐绮年真的派了白露去，急忙道：“白露专司府里的事，于外头事并不通晓，且她不通医理，若去了渝州也助不得世子，怕是反添了累赘。世子妃怎么罚奴婢，奴婢都甘心领着，只是世子此行艰难，万请世子妃以大局为ฦ重。”
“还不错，还知道以大局为重。”绮年声音里带了一丝讽刺，“我真当你一心只顾着跟我斗，就忘记了世子的大局呢。”
清明一震：“奴婢怎敢与世子妃斗……”
“是吗？”绮年似笑非笑，“可是要我把事情都摊开来说吗？胭å脂赎身的那封信，为何偏偏在胭脂见了我之后才到我手中？至于我嫁过来之后你做了什么，想必你心里是最清楚的。”
清明捏紧了手指，紧着声音道：“世子妃若觉得奴婢不尊重，为何不拿出规矩来罚了奴婢？”
“你是觉得你做的事都没离了规矩，我罚不着你是么เ？”绮年淡淡一笑，“我不罚你，不过是怕世子为难罢了。倒是你，真觉得世子就瞧不出你在做什么想什么？真觉得世子就不会为难？”
清明低头不语。绮年瞧了她片刻，站起身来：“世子此去渝州ะ，天高路远，我是帮不上忙了，就劳烦你好生照ั顾世子。渝州路难行，小心着一起平安归来罢。”
清明听了“一起”二字，不觉心里又有些触动，才想说一句伺候世子是奴婢的本份，绮年已经跨出屋去了。白露做的那套中衣还放在炕上，清明转头看见，不觉又发起怔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