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章 清河县的卖鸡王婆 加更(1 / 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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齐粟娘笑得不行,连大河陪笑道:“二当家,小的那意思,只是让他别说那两个字,免得冒犯夫人。”

齐粟娘和连大船俱是暗笑,连大河亦是苦笑,连忙转开话题道:“二当家,听说皇上又南巡了,这会儿不知到哪里了?会不会来我们这块?我们这坝可是皇上亲赐御坝之名呢。”

陈演笑着点头,“漕上牵船过闸,隔几日便有人死伤,好不容易有个法子缓一缓了,别说是下雪,便是下刀子,漕帮和漕司上的人都得赶着办这事。”说罢,匆匆出门,骑马向县衙而去。

黑压压的浓云挡住了拂晓的光芒,天色暗沉沉的。前头“肃静、回避”虎头风火牌开道,中间清道旗、金锣、卫牌、大扇罗列ต。蓝绢重檐官伞下,陈演迈着官步,身后两队近百人的官员、士绅、举子秀才跟随。其后大红抬箱里是官府为天妃娘娘妈祖送上的“猪、鱼、鸡”三牲披红祭品。

“夫人,云典史府上在城东的胭脂巷。”王捕头揭帘请齐粟娘上轿,“前日຅小的已按夫人之命提前知会云府了。”顿了顿,犹豫道:“现下云大人似是正准备宴客,请的是……”

不过半柱香的功夫,官轿便在典史府门前停下,云典史与相氏一起迎了出来,连连请罪,“下官家中正在宴客,有失远迎,还请恕罪。”

许老太太看了看齐粟娘,点头道:“内宅里的事,原是夫人拿主意,夫人请细想想。”说罢,转身将莲香召了过来,对齐粟娘道:“相奶奶是年轻媳妇,又守规矩,陈大人进出不方便,还是让她回去的好。老身年纪大了,精力不济,只有这个丫ฑ头,是家生子儿,从小在老身身边长大,最是明理懂分寸,这几日就留在这儿侍候夫人罢。”

许老太太又从袖中取出几张礼单,道:“这几日老身给夫人当的家,这四张礼ึ单是漕司全知事,盐场许知事,连大当家,李二当家。其余清河几位乡๥坤、县衙属官的礼单,老身俱都退了回去,过几日必还要再送的,到时便请大人和夫人裁é度了。”

李四勤这回却是听实了,顿时吓了一跳,转头一看,大步奔了过去,身后的亲信帮众却在叫:“二当家,她哄你呢!齐大虫那臭婆娘长得哪有她标致?!”

齐粟娘理都不理他,径向闸门上奔去,沿途见得漕帮帮众一片忙乱ກ,躺在屋檐下等待救治的人,竟不下七八十人,个个受伤不轻。受伤之人身边围着的粗衣妇人们许是漕上水手的妻、女,个个皆是面色惊慌,衣裳不整,想来和她一样,一闻消เ息急急从家中赶来。齐粟娘心中ณ狂跳,拼尽全身力气飞奔,身后李四勤又气又怒,追在身后,想去抓她却又记起她已嫁人,犹豫中,齐粟娘已是到了闸上。

钱巡检不过是从九品,是个直言直语的,王捕头平日里也与他相熟,叹道:“别ี说你不信,我平日里瞧着,县大老爷和那寡妇就不像是有那回事,话都未说过一句,便是买豆腐,也全是我在中ณ间。既出了事,我又担着干系,哪里敢不去告一声?”

王捕头也低声道:“我是看明白了,公堂上的事,是县大老爷作主,这后院里的事,就是这位夫人拿主意了。”

齐粟娘转身退回后院,“膨”地一声,把井桶丢â下井去,抓住吊水栓用力摇动,慢慢却怔了神。

齐粟娘看着陈演,点了点头,又摇了摇头道:“便是要去,也不因这个时辰,你方从淮安回来,舟船劳顿,多歇歇才好。”歪头看着陈演,似笑非笑道:“你若是吃腻了我做的饭,我就去外头买个上灶的丫头,换换口味。”

其时,周围已是围了不少人,听得这般说话,哄闹声四起,王婆子吓道:“这话她也敢说出来?烂在肚里就罢了,她死鬼老公族里的许老爷子这回怕是要气个半死。”那瘟七也变了脸຀色,犹豫半会,终是啐了一口,带着手下走了,只余下那豆腐西施抱着女儿痛哭失声。

堂上的属官纷纷回避,王捕头正要急急退出,突听得县台夫人唤道:“王捕头留步。”

李老二一拍桌子,大声道:“呸!她如今虽是出落了,但俺就是认得。她绰号叫齐大虫,是高邮帮那伙儿的,又阴又狠,哪里是个正经妇人?她今天定也๣把俺认出来了。大哥,当初俺和帮里几个兄弟都和她结了仇,她那ว样的人,哪里会善了?”说罢,咬着牙道:“她若是想仗着县大老爷的势欺压我们,俺李四和她没完!”

连震云沉吟半晌,问道:“老二,当初栽在她手里了?把事儿说明白。”

齐粟娘向他微微一笑,陈演暗暗将她的手握了握,转身对云典史道:“云大人,烦你送本县夫人回衙。”又将随身带着的皂班衙役留下六人,便撩袍上马,带着众人飞驰离去。

按朝廷品制,民轿皆是平顶,唯有官轿方能ม设拱盖、置轿顶、用绿呢,轿夫按品级而定。齐粟娘见得簇新的二人抬锡顶拱盖绿呢大轿走上前来,便知是专为她赶制,陈演平日必是骑马乘船为ฦ多。

齐粟娘看了他一眼,咬唇道:“说的什么话,你若是不让,我还敢不收着,好歹我也是仗着你的势。”

齐粟娘噫了一声,道:“陈大哥,你怎么知道我会出来?方才李公公让我退下,我还正纳闷呢。”

“你不用怕,这事儿已是结了,你只要当作什么都不知道,九爷他们自不会去动你。”四阿哥的声音透着从未有的的温柔和暖气,却格外的虚假,咽喉处的手仍在忽轻忽重地揉捏着,手腕上的沉香佛珠散着让人无຀法呼吸的檀香,真实地透出他独有的冷硬与顽固。

“我不管下手,只管把事儿平了……”黑暗中的四阿哥似乎在自言自语,语气带着些许斟ต酌,“我不说,就没人知道他在你房里呆过……”

德州行宫虽是不大,宫室却也精巧。齐粟娘对便殿上两座十二扇重锦镶嵌螺甸屏风很是留แ意,上面刺๐绣着德州漕运盛景,康熙亲自于屏上题诗,“出逢漕中ณ来,入逢漕中ณ去。联樯密于指,我舟无着处。”并赐了一座到เ太子西殿,让他在病中观赏。未料到太子病势渐重,康熙下召索ิ额图来德州ะ侍疾。

索额图早已乞休,虽是太子外戚,实无必要招他前来,齐粟娘暗暗偷看四阿哥的脸色,却是古井无຀波。但齐粟娘见着他紧紧捏着手上佛珠,便知道其心中ณ甚乱。

十四阿哥听到“太子爷”三声,面色慢慢沉郁,半晌没有说话,齐粟娘๤看得纳闷,方แ要开口,十四阿哥却猛然站起,空挥了一下马鞭,带起一声脆响,道:“行了,宫里还有事,爷回去了。”说罢,匆匆出门而去。

齐粟娘收拾着桌上的残茶,看见风儿刮起院中的尘土,扬了半天高,池子里的一条红鲤从水中越起,在空中翻了个筋斗,重又落下,顿时带起一池的水涟๣,池底的群鱼都涌了上来,将原本清澈的湖水搅得浑浊。

太子转头见了四阿哥,倒是客气,看着他倚在门边,扶着傅有荣,脸色不好,走上前道:“老四,上头了吧?方才被老十四一激,就较上劲了,你们俩果真是一个ฐ娘肚子出来的,你酒量浅,也小心些。”

太子爷微微一愣,看了看跪在地上哭的石氏,又看了看双虹,哼了哼,对齐粟娘道:“给她三十板子,让她长长记性。”

大阿哥和四阿哥正说着话,正眼也没看她,齐粟娘不敢打扰,慢慢在后头走着。

四阿哥微微一笑,也取了茶来,饮了一口,眼睛扫过厅门,正看到给司茶上人叮嘱其余几位阿哥喜好的齐粟娘,微微一愣,又皱了皱眉头,转头和大阿哥谈笑去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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