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文化馆自然是一无所获。晚上，她独自来到เ江边，想念两千多年前落水而死的曹旴和他的孝顺女儿曹娥。她想起《搜神记》上记载的一个类似的故事，东汉顺帝永建三年，犍为郡小吏叔先泥和出差前往巴๒陵时落水而死，觅尸不得，他的女儿叔先雄，2๐7๕岁，在十二月十五日严寒之中投水寻觅，二十一日与父相持并浮出江。依影想，尸体是不是比生命更重要？古代这许多死孝和生孝的故事中，为什么都有一种残忍的意味？比如郭巨埋儿，比如王祥王延和楚僚的卧冰。尤其是郭巨，父亲死后，也不问问母亲，将两千万钱全分给两ä个弟弟，因此让老母跟着他吃苦头，已是令人诧异，也没穷得没法供养母亲，只是觉得养儿子分去了孝母之心，就要将亲生儿子活埋，这种颠三倒四、禽兽不如的暴戾行为居然被说成是孝顺，可真是咄咄怪事。这样想着，依影对曹娥产生了一种夹杂着怜悯和恐惧的感觉。
当她狼狈不堪地摆脱挥舞着破扫帚破口大骂的楚儿之ใ母的追击时，旁人奇怪地问她：“你去惹她干什么เ，你不知道她是一个疯婆子？”
窗外呈现了白的黎明之色。我怀着凄怆的心情离去，不想让她知道我在她身边守了一夜。
我在办公桌上现了一封信，用的是一家旅馆的信封，字迹软弱无力。原来是顾左写来的，里面还夹着一张三千元的支票：
这是1้6๔46年的事。
罗明山年少时不是一个胆小的人，却是一个爱财的人。清军过后，看看没什么เ动静，他禁不住几个ฐ胆大的同伙的怂恿，又放排去了。这是一次侥幸成功的放排。当时浙东抗清军队百余部，据说除王翊部ຖ外，无不军纪涣散滋扰乡民，清兵及其他山贼就不用说了。所以，这次放排成为这些人吹牛的资本，也使罗明山后怕了好几个月，正是这次冒险使他的胆子变小了。
“铜鼓可能还在，”我说，“不过我已经没有兴趣了。”
我在到เ达家里时说出了我的打算：在章镇玩几天就回去，别再理睬什么เ铜鼓。可是依影很不友好地看看我，说：“你把我骗来是什么意思？”她告诉我这次可不是为我而来，是冲着那个铜鼓来的，因为ฦ对于铜鼓的兴趣由来已久，“只是你不知道罢了。”
我们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。我们彼此之间有一种陌生的戒备，可以明显感觉出来。我们没有费神去听对方แ所说的话，只是随口敷衍着，虽然答非所问却也无暇分辨。我们都将注意力集中在彼此身上，彼此的一举一动上，集中在那ว越来越浓越来越明显的戒备之ใ上。
我们在老庙里走来走去，观察着二十年中每一细微变化，表一些未经思考的议论，并装出经过深思熟虑的样子。我们毫无原则ท地赞同对方的看法，赞同对方แ的赞同，惊讶于对方所惊讶的寻常事物，对一些瓦砾草木表示着极大的兴趣。我们一遍一遍地察看老庙的角角落落，对已经吃惊过的事物重新吃惊，对已经赞美过的东西再次赞美，唯一不看的是对方，唯一倾注着注意的也是对方。
没有人能ม拦住她。她在江堤上奔跑，脚步越来越滞重，身形却越来越飘忽，她的头犹如黑色的火焰，熊熊燃烧。她赤脚奔跑在江堤上，鲜血淋淋。天色在她的号哭声中ณ变成一片昏黑，狂风灌进了她的喉中，使她的哭声凄厉无比。
曹娥日复一日在江畔奔走哀号。开始还有人轮流守在江边关注着她，后来人们只好回家了。白天他们甚至怕到เ江边去，他们不能照顾ุ她父亲，又没有能捞起他的尸体，也无法向她提供什么เ帮助，他们就不到江边去了。他们在村里相遇，不再说话，互相看看，摇摇头走开了。他们的心被那一声声号哭鞭得伤痕累累，在村里沉重凝滞的气氛中都已๐经跳不动了，云从天上掉下来，满村乱飞。鸡与狗不再走来走去，它们呆呆地伏在一边，或者在原地一站就是半天，常常突然受惊。到了晚上，凄切的声音割破空气，刺破黑夜传来，缠绕在屋梁上，谁都解不开。女人躲在家里默默地陪她伤心流泪，男人也因为羞愧和难过而在睡梦中大放悲声。男人的哭声怪异无比，使整个村子充满了灾难的气味。
罗虎的后人现在已不知去向。这类无人注目的堕民之家生的事情向来不能引起人们的兴趣，即使是掠奇志怪的稗史笔记，也很少记述。堕民是那么เ卑微下贱，在良家人眼中已达到神秘而龌龊的程度，谁愿意了解、过问呢，谁能容忍他们的姓名进入高贵的典籍呢？他们的事迹与他们的生活一样，只能趁人不备在某一个角落悄悄露一下面，既不敢扩大一点领地也不敢张扬，被人忽略是他们共同的愿望，否则ท灾祸立至。崔、冯两ä家忘记了这一点，无一例外地留下了血的教训。因此一本由堕民自己้写的托名马自沉的书《野居杂识》对于我才显得如此重要，没有这本书，我根本无法将鼓王崔的传说与明末清初的历史结合起来，因为传说往往没有确切的历史背景，可以套到许许多多的时代之中，也就是说，传说就是传说，它自成一个世界，像浮云一样游离于正史之外。
天气放晴的喜悦还没在他心中ณ形成，不安就悄悄侵扰了他。他想，再过两天就入梅了，天却晴了。他觉得时令被颠倒了，这场连绵不绝的雨应该从现在开始，可是它却到现在结束了。罗明山更无法料到的是，这夜开始的晴朗天气不但没因梅雨季节的到เ来而改变，反而一直延续到秋天，使始宁县生了亘古未有的饥荒。
我心里产生那种初战告捷的快乐，怀着这种隐秘的愉快看她涨红了脸绞着双手坐立不安的样子。那时我还不知道局势会朝另一个方向急转直下，我想我可以控制谈话局面了，就试图缓和一下气氛，说：“可我不知道你会变得这样漂亮。”我说这句语意轻薄的话时完全忽略了她妈妈就坐在门口。我为了将话题引到铜鼓上，几乎全神贯注，而她妈妈好久没有开口，使我忘了她的存在，否则我绝对不会说出这种话来的。在长辈面前，我总是循规蹈矩有所顾忌的。楚儿低头僵坐了好久ื，脸上渐渐恢复了平静，轻声说：
我目瞪口呆。我一直都以为她会承认或否认，并想过一些对策，如果她一旦否认，我决心凌厉地攻击，使她最终招认。最难办的是她说忘了什么的。我没想到她会走得这么远，干脆宣布铜鼓是她家的传家宝。时机稍纵即逝，我就这样从主动变为被动。这时，楚儿的妈妈忽然说道：“它会带来灾难的。”我惊异地转过头，她仰脸看天，若有所思，用巫ใ婆的语气阴恻恻地说：“不要动它，你不要动，它会带来灾难的。”这句话并不陌生，二十年前我已听楚儿说过，在中学时代曾几次想问她其中ณ的含义แ却始终没有开口。现在，这句话从她妈妈口中再次说出，使我感到不简单，我想这可能是一句她家世代相传的话。
“那是石寨山型铜鼓啊！”依影惊叹说，“那ว是最漂亮的铜鼓，它在哪儿？现在还在吗？”
二十年前，我和楚儿都还不到十岁，整天形影不离，出没在章镇的大街小巷。在那么多玩伴之中，我们是独特的一对，我已忘记了是什么เ使我们走到เ一起的。当我们不再满足于局限在小镇的探险时，开始跨越小镇和农村的界线，来到赵宅。那是一次惨遭失败的长途跋涉，我们在赵宅村口遇到เ当地一群孩子的袭击，他们高呼着“打倒镇里人”的口号，将泥块石子雨点般倾泻到我们的周围。我们抱头鼠窜落荒而逃，终于逃进了将山脚下的一座颓๙圮已久的灵霄庙里。
“这可是你说的。依我看，你到处寻找没错，谁都会这样，但用不着如丧考妣愁眉苦脸的啊，愁就能把人愁回来，还找个什么？”
“我以为你有什么高见呢，原来也只会说风凉话。我老婆失踪了，是死是活还不知道，你倒让我欢天喜地的去找她？你老婆倒失踪一回试试。”
“不一样不一样，我正想跟老婆离婚，再娶一个ฐ，失踪是求之不得。我是最好每过两年失踪一个老婆，跟你们不一样，你们都是正派人，重感情。”
“既然这样，你还说个ฐ屁。”
“我是好心，你找她也得好好找，别气急败坏的。你的心情我理解，可表达这种心情也不只有一种。生了的事情，你得从容对付，保持点风度。你真那么เ容易被打败吗？当然你还在挣扎，但你为ฦ什么不换个姿ู势？你只适合挣扎的姿势吗？”
这是我长久ื以来思考最深入的问题，通体透彻。我说过我对灾难感兴趣，对如何对付灾难也感兴趣，可事实上我是个好龙的叶公罢了。我说：“谢谢，你说得很对，你可真像个ฐ教主，请问你创立了什么教派？”
“其实也怪不得你，换谁谁都一样，当初我面临破产时，可比你更熊，也不想办法补救，也不另找出路，整天喝个ฐ烂醉。我的一个ฐ朋友将我痛骂一顿，我才打迭起精神来。刚才我说得话，就是那时他说我的话。经历过磨难以后，才会知道人果然是需要一点精神的，否则ท死路一条。”
我睁大眼睛看着他。这家伙真的是想来劝慰我的？他真当我是朋友了？我等着他趁火打劫，提出铜鼓的事，作为他帮助我的条件。果然，他接着说：
“如果有线索ิ你就赶紧找，要帮忙来个电话。如果真没办法，你最好是帮她整理整理资料文稿之ใ类，等她回来，这是最好的礼物。”
他没说出来的一句话自然是：如果她回不来，这是最好的纪念。但他不知道，若她去了石鲁那儿，我要礼物和纪念干什么？
“你去找小裴却是失策了，他有严重的职业病，明天若在晚报上个ฐ消息，依影回来还不把你揍扁？”他呵呵笑站起来，“开个玩笑，你别往心里去噢。”
第二天我又给楚儿打了电话。她劈头就问信收到了没有。我说，收到了，没想到你文笔这样生动。她说，这是用心写出来的，用心，明白吗？我可不想与她讨论心不心的，我说，明白，明白又能怎样？我接着说，我想看看铜鼓。她说，仅仅是看看铜鼓？我说，当然，我更想……更想买下来。她说，你只对铜鼓感兴趣？
我想，女人总是讨别人说一些恭维话，漂亮女人更是这样，对自己的漂亮充满信心的女人，那是非为此走火入魔不可，一天不听谀辞，只怕日子难过。
她接着问：“依影回来了？”她的声音听上去很小心，好像怕吓着谁似的。
“没有。她真的失踪了，我不知道去哪里找她。”
“混蛋！”她大声说，“我看你是个王八蛋，她的死活你不管了？倒有心思打我的铜鼓的主意。老实告诉你，我的铜鼓就是送给讨饭的也不会给你看一眼的。以后别在我面前说铜鼓铜鼓的。”
“我是想借找到铜鼓个消息，她看到了或许会回来。”我随便找了个借口。
“你怎么知道她还活着？别做你的春秋大梦了。我还以为ฦ你真有情有义呢，那ว天你扮得可真像，一边对我亲亲热热，一边装ณ出无比内疚的样子，真他妈的感动人啊，我都以为你是贾宝玉再世呢。”说着她就挂掉了电话。
8月9日，星期一。阴。
我在火车上写日记。其实我不想写日记，我没什么เ话要对自己说。
很想回家去，妈妈会疼我的。可我不能这样做。一个在外地谋生，并且听上去混得不错的人，是不可以带着伤痕回家的。我们这类人，注定只能ม衣锦荣归，一旦衣褐ຈ，即使怀玉，也只能ม走得更远些，走到没有乡人，没有熟人，没有人的地方。
我不回家去，妈妈会在我的想象中ณ疼我。
8月11้日，星期三。阴。
昨天夜里，我在一座山的水库边过夜。这是一个很深的小水库，夜里有什么小动物窜来窜去，还有什么不断ษ掉到水库里面去，好像石头一样，咚一声，又咚一声。我在水库边的水泥屋顶上，手里拿着水果刀，不敢合眼。其实这么一把小刀顶什么用呢，可以刺进狼的喉咙里吗？后来一想，死又怎样？竟然睡着了。立秋过后，天气就冷了。三点钟被冻醒，四面鬼影憧憧的，吓出一身冷汗。
其实死又怎样？
昨天中午我是在一个叫做梅墟的地方下火车的，吃了午饭，乘上一辆正在招徕客人的中巴。又换一次车，三点半进山。我以为ฦ山村里有旅店，谁知没有，就再往前走，结果只好露宿。古人喜欢游山玩水，大概ฐ又带仆人又带帐篷的吧，我该买一只睡袋或一顶帐篷才对。
今天一大早就有许多人上山来，他们操着我听不懂的方言问我许多问题。好像是昨天他们看见我上山，不见我下山，再过去要走好几个小时才有一个ฐ小山村，就以为我已经投入水库自杀了。他们看见我活着，高兴得像自己过了鬼门关脱险回来，马上有人送了吃的东西来。
我说，我是来找神仙的。他们说这里果然出过神仙，后来跟路过的张天师去了。接着他们就争论张天师是张紫阳还是张道陵。
他们还说，这水库边，半夜里就是小伙子也不敢单独上来。他们摹仿电å台播音员说普通话，并为ฦ自己的摹仿而兴奋，一个个抢着说，使我更加不懂ฦ。
8月1้1日，星期三，夜，阴。
这就是今天上午那ว些人说的小山村了。果然走了好几个小时。只有五六户人家，还有一座尼姑庵，一个老尼姑守着青灯。问她法名，她白了我一眼，不说话。
晚饭是在沈老伯家里吃的。沈老伯说：“像你这样跋山涉水的诗人，要吃一点荤才行，不能吃素า。”他说我是“跋山涉水的诗人”，使我很惊讶，他显然也为ฦ这个称呼得意。
沈老伯有两个ฐ儿子，出去打工，好几年了，再没有回来，一点音讯都没有。沈老伯笑着说：“我们祖上搬到这儿，不也住下了吗？”我听了很感动。他现在和妻子一起过日子。他们都很老了。问他们油盐酱醋怎么เ解决，他说：“往山下只要走4o里路，就有集市了。”他说得可真轻松啊。
我住在庵里。我很累็，很早就睡下了，那ว老尼姑半夜里端着煤ศ油灯进来，看着我笑了笑。我惊恐万状，缩在床角落看她。
8月12日，星期四。大雨。
这是一场不近情理的雨。我听见那些人家在大雨声中互相喊道：“你家，累็了吗？”“累了，你家也累吗？”“也累。”后来才知道“累”是“漏”。尼姑庵里也漏得一塌湖涂ิ。
早晨，老尼姑走进来，说她叫红娟，她说：“什么法名不法名的，我就叫红娟。”她还说她师父有法名，“但师父不肯收我做徒弟。”她还问我昨晚有没有吓着，其实她只想看看我睡得好不好。这时我问了一句不大适当的话，我问她平常念什么经。她一脸不高兴，说还不是“阿弥陀佛”吗？我赶紧讲了一个磨坊老人念经的故事，哄了半天，她才说：“你有学问，但我有诚心。”我说不出话来。
后来雨小了些，几个老人戴着笠帽进来聊天，还有一个撑一把很旧ງ的油纸伞，一进门，就十分小心地收起来。看样子他们经常来这儿聊天。我看见过乡村里人们聚在代销店或者村部ຖ、“青年之家”之类的地方聊天，从没想到可以聚在尼姑庵里聊天。
村子里的男人都姓沈，除了一个“上门女婿”。他们总是取笑这个上门女婿，叫他“孵床佬”，因为他“入赘”时，他女人是已有一个孩子的寡妇。这个ฐ“上门女婿”也已有七八十岁了。村里的人年纪最小的是一个ฐ叫“瞎眼”的五十三岁的人。其实瞎眼不瞎，他只是常常疏忽眼前的事物罢了。“瞎眼”前年丧妻，正打算娶红娟。老人们当着“瞎眼”和红娟这样对我说：“你说他是不是瞎眼？人家红娟明明是个尼姑嘛ใ！”“瞎眼”大怒，从庵里找出一把菜刀要劈人。老人们不理睬他，又讲一些别的事。我紧张地看着“瞎眼”，只见他慢慢地垂下手臂，很快又加入了他们的谈话。红娟过来，悄悄拿走了他手里的菜刀。
后来我才听明白，他们说“瞎眼”前年丧妻，并不是我们通常所说的“去年的去年”，而是七八年前了。那ว么，“瞎眼”追求红娟，也已不少年，真是锲而不舍。
我看着他们，恍然如梦。我不明白我怎么会到这儿来的。要不是沈老伯突然出现，我真以为我是在做梦呢。《聊斋》中ณ一个人千里寻夫，不是也在梦中，而且真的与现实吻合了么？
沈老伯穿蓑á戴笠，可谓全副武装。他一进门，就将一头小野兽扔在地上，全然不顾这里是尼姑庵。我不懂野兽，他们叫它“盎扎狗”，可能ม是反犬旁้一个ฐ“央”字，我猜想是豺狼之ใ类。沈老伯一早就出去打猎了，背着一枝猎枪。他说过，“像你这样跋山涉水的诗人，要吃一点荤才行，不能吃素。”
他没在尼姑庵里剥野兽皮。后来他将兽肉每家送了一点。我想，这些老人，怎么咬得下这种肉呢？我的担心是多余的，他们有一种荆果，用以炖肉，肉就松了。
我不想吃兽肉。这是为ฦ我打的野兽啊，我怎么能吃？第一，如果没有我，这匹野兽还在山里活蹦乱跳的呢；第二，沈老伯这么เ大年纪冒雨上山是很危险的。沈老伯劝着劝着，眼看就要火，沈伯母忙挟了一块塞进我的口里，说：“她吃呢，她吃呢。”我就吃了。我一边吃一边抹泪，很委屈的样子，沈老伯和沈伯母就哄我。这是幼时才有的情景啊。我就哭出声来。沈老伯叹息说：“这么年轻的女孩，一个人进大山来，能没有伤心事吗？”他叫沈伯母不必劝我。
原来“跋山涉แ水的诗人”这一称谓，是给我装门面的。他一眼就看出了我的处境。
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听来的这句称呼。
8月13日，星期五。晴。
天一晴，村子就变得像画一样。空气出乎寻常的清新，吸一口就如脱胎换骨，觉得生命充满活力。远近的山峰，在云雾中ณ隐现。这可是神仙住的地方啊。
早上红娟在念佛经。她念的是《心经》，并不是“阿弥陀佛”，且把“般若”念成“波惹”，可是得过高人指点的。